2008年11月17日 星期一

【英國】York鬼城,凌晨二時

從Salisbury回到London,計畫坐當天的夜車到York,如此一來到了York剛好是一大清早,馬上就可以開始一天的行程,又省下一晚的住宿費。

到了車站,夜車的票卻已經賣完了,只剩早一班次的巴士還有票,別無選擇的情況下,也只能買了。

雖然說是只早了一個班次,但實際上差了好幾個小時。於是這下我會在半夜12點左右到達York,又非得要找到住宿不可了。

半夜12點,在英國想要找到什麼遊客服務中心是免談了,我在巴士上拿出救命的Lonely planet,符合我預算的Youth hostel只有四間,我從書裡的介紹中排出我理想的四個順位,在地圖上做了標示。

車子黑暗的公路上急駛,離開了London好幾個小時,在遠離城市的曠野間看見一間閃爍著霓虹燈的賭場,孤伶伶的矗立在一片空曠的黑暗之中。建築本身並不大,一旁的停車場裡停了二三輛車子,裝飾建築的霓虹燈,在幽暗的夜裡閃爍,感覺像是恐怖電影裡會設定的場景似的。

巴士停在York火車站外,四周既空曠又安靜,火車站裡仍傳來火車駛離的聲音,但只有稀稀疏疏幾個身影。我沿著人行道走了一段,又覺得不太對勁,拿出隨身帶的指南針,對照地圖才發現我走了相反的方向。

York是個頗有歷史的城市,從車站往市區的方向,等於是沿著古城牆行進。今晚雖然是週末的夜晚,但街上卻冷冷清清的;我扛著大背包,穿過一處像是公園的空地,人行道的一側就是古老的城牆遺跡,關於York的種種古老鬼怪傳說,彷彿也跟著我的腳步,如影隨形。

經過一座橫跨在河流上的路橋,走進市區,雖然街上的房子多了,但卻沒有一間開著門的店,偶爾有一小群人經過,大多數看起來都像是喝了不少。幸好路上也不時有車子來往,讓我稍微有點心安。

才開始找第一間旅社就非常的不順;一路往東走到了地圖的範圍之外,只好憑著大概的方向和書上的介紹,一條巷子一條巷子對照旅社的地址,好幾次在停在路中間盯著地圖四處尋找路牌,路上經過的人卻連正眼也不瞧我一眼,心中不免有點沮喪,走過的地方越多,對於人的善意或冷漠,就有越深刻的體認。

終於找到第一間旅社所在的巷子,一路走到巷子尾,卻找不到書上所介紹的青年旅社,只有一間也記載在書上的同名高級飯店。我在不確定狀況的情形下,試著進去問了價錢,對方報出了80英磅的價錢,我只好帶著尷尬的笑容,告訴他這超出我的預算太多了,對方也露出諒解的笑容,光看我這個狼狽樣,也想像得到我是住不起這種地方的。

第二間旅社在往回走一小段的路上,從巷口望去,可以看見河對岸的小摩天輪,旅館的外觀看起來不大,但有一種樸素的溫馨。門從裡頭反鎖著,從門上的小玻璃窗望進去,沒看見半個人影,按了電鈴之也沒有人回應,反覆的按了幾次,等了將近二十分鐘,還是沒有任何動靜,只好失望的揹起背包走人。

從市區以西,又回到車站的東邊,第三間旅社,在地圖上標的位置,現在看起來已經像是廢墟。我不認命的在地圖上標註的十字路口來來回回的走了好幾次,才接受我不可能找到這間旅社的事實。

凌晨2點多,最後的希望,也是我最不想要住的–因為據書上所說,這間青年旅社是36人的大寢室。光想到裡面可能會有8個人同時在打呼,心就涼了一半。但事到如今,這間旅社已經是我睡車站之外的唯一機會了。

就在同一條路上的一段距離外,我遠遠的看見旅社的招牌,忍不住的在心裡歡呼了一聲;旅社的門從裡面反鎖著,我懷著不安的心情按下門鈴。一名男子從大門旁的小房間裡走出來,幫我開了門。

『請問今晚還有空房嗎?』

『當然有!』男生笑著回答。

我鬆了一口氣,今晚的小小冒險,總算是告一段落了。

值班的男生告訴我房間的名稱和床位,這棟建築看來像似古老的宿舍,分成好幾個樓層,長條型的樓層空間又分佈著幾處樓梯,房間的門完全沒有鎖頭,一推開門就可以從門軸的嘰喳聲聽出年代的久遠。

我像個小偷似的躡手躡腳走進房間,房裡漆黑一片,二排的雙層鐵床一字排開,也不知道睡了多少人,只隱隱感覺到似乎有人呼吸和翻動的聲音。房間雖然開著暖氣,但室內空間實在太大,以至於完全感受不到暖氣的作用,只有寒風從不知名的縫隙中吹來。

第二天一早,我仍舊是8點左右就起床了,下床一看,空盪盪的36人房原來只睡著我一個人,其他所有的床上,床單和棉被都整整齊齊的擺在那裡。

那,昨晚的聲音…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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